“最暖”援藏干部與“最高”城市的羈絆

　　3月以來，在浙江省最南部的溫州市，最高氣溫沖上30攝氏度，讓人恍惚春景伴夏日。進入4月，溫州暖意帶雨，而在中國海拔最高的城市——西藏自治區那曲市，最低氣溫卻是零下10攝氏度。

陳策口中的千佛山。受訪者 供圖

　　從平原到高原，從30攝氏度到零下10攝氏度，一批來自溫州的援藏醫務人員正在經受考驗。到達西藏以后，除了寒冷，高原反應是一座壓在援藏人員身上的大山，更是堵在他們心里的氣球，隨時膨脹、隨時可能爆炸。

　　作為援藏干部，浙江省溫州市第七人民醫院主任醫師、心理治療師陳策在那曲市援藏將近2年，眼見這批援藏的同事已至西藏一月有余，他感覺到某種心理問題正在眾人之間蔓延，“跟我一起去看山吧，青藏高原是多少人的詩和遠方，別浪費了。”他不動聲色地給出了“藥方”。

　　于是，陳策和眾人來到一座雪山前。這座那曲市嘉黎縣人民政府門口的無名雪山，卻在援藏干部的口口相傳中留下了一個名字——千佛山。

　　“只因雪山美景仿佛千佛朝圣。”陳策眼見同事們被千佛山的美景所折服，他也想起了自己與千佛山的初見，“其實，這是之前的一個援藏干部告訴我的，就靠這個辦法，高反帶來的心理壓力煙消云散了。”他說，現在他把這個辦法教給剛來援藏的同事們。

陳策解答西藏學生心理健康問題。受訪者 供圖

　　時間回到2022年5月，陳策下定決心申請援藏，同年7月，他如愿以償來到了那曲市嘉黎縣。從浙江最南、最暖之城溫州而來，陳策做過功課，那曲是海拔最高的城市，而實際體驗則是，“一年有兩季，大約在冬季。”他開玩笑說。

　　見過千佛山后，陳策就思考過，“條條大路通西藏，但是身在青藏高原這樣一個心靈之旅的圣地，當地的民眾還會有心理健康問題嗎？”實際觀察后，他認為，自己的專業有了用武之地。

　　“事實上，心理健康問題普遍存在，沒有地域之分。”陳策說，比如，青少年在青春期，婦女在更年期、分娩產后等關鍵節點，都易遇到心理健康問題，不僅如此，日常生活中的失眠、焦慮等，也是常見的心理問題表現。

　　因此，陳策時常到鄉村、學校、工會等地開展心理健康知識講座，還在嘉黎縣開了一家心理健康咨詢的小診所，為當地心理健康知識普及做出了自身貢獻。

那曲市嘉黎縣中學全體師生贈送陳策的錦旗。受訪者 供圖

　　“一般來說，醫務、教師干部援藏為期3年。還有1年左右，我就要返程了。”陳策坦言，那曲的景色壯麗，生活卻諸多不便，說不想回溫州是假的，但終究對援藏所見的人、事、物有所留戀。

　　記者與陳策連線采訪結束后，互加了微信。陳策的微信頭像是珠穆朗瑪峰“日照金山”的景象——他自己拍的照片，來之不易。陳策還發來了開講座、受錦旗時的照片，錦旗上以藏文和漢文寫著“心系下一代，雪中送心策，溫暖開心扉”，除此之外，他還記錄下了那座援藏干部“代代相傳”的千佛山。

　　這些都成了陳策與那曲之間的羈絆。然而在陳策終將返回的溫州，還有更多援藏的同事繼陳策之后趕赴青藏高原。在他們啟程前，陳策囑咐，途經一個中轉站時記得添一件衣服，因此被戲稱為“最暖”援藏干部。

　　正如陳策口中帶他初見千佛山的那位援藏干部一樣，這些初至西藏的援藏干部們，又會成為誰心目中的“最暖”援藏干部？他們又會與那曲這座“最高”之城留下何種羈絆？